承木斋外,夜风带着寒气,吹得警戒线哗哗作响。闪烁的警灯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忽明忽暗。苏清竹跟着严正走到一辆警车旁,周围没有闲杂人等。“严队。”苏清竹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现场那个图案,和之前在殡仪车里陈宇发现的一模一样。”严正的国字脸在夜色中绷得更紧了,他只是点了点头,示意她继续。“还有,我们今天下午,接到了真田苟一郎的视频通话。”苏清竹快速将那通嚣张到极点的挑衅复述了一遍,“他承认了,从罗向东案开始,到现在的建国路案,全是他和他背后组织策划的。他……他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游戏。”“游戏?”严正咀嚼着这个词,牙关都咬紧了,腮帮子鼓了起来,“他这是在向我们整个江城警方宣战!”“是的。”苏清竹看着自己的这位师父,他的双眼里已经燃起了火焰,“所以,这起案子,我怀疑就是他口中那场‘完美犯罪’的开始。”严正沉默了几秒,然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。“我明白了。”他看向陈宇和张璐瑶那边,“之所以叫你们专案组过来,就是怀疑这起案子和之前有关联。现在看来,不是有关联,而根本就是同一件事!”他转过身,对所有在场的探员大声宣布:“从现在开始,承木斋命案,正式并入建国路连环案,所有调查工作,由专案组接管,陈宇担任总负责人,所有人配合他们行动!”周围的探员们都看向了那个靠在墙边,嘴里好像还嚼着什么的年轻人。【我靠,老严这是给我上强度啊。】【总负责人?听着挺牛逼,其实就是背锅侠。案子破了是领导英明,破不了就是我陈宇无能。这套路,我熟。】陈宇心里吐槽着,脸上却挂着一副“舍我其谁”的表情,对着严正比了个OK的手势。严正没理他,把一份刚刚整理好的初步报告塞到苏清竹手里:“这是目前掌握的情况,你们先看。”说完,他便转身去协调现场的其他工作了。苏清竹打开记录本,三个人凑了过去,借着警车的光看清了上面的字。李响也小跑着过来,补充道:“陈哥,苏队,张专家,我们对死者周鹤年的社会关系做了个初步排查。”“这老爷子在行里是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,为人古板,但没听说跟谁有过什么商业上的深仇大恨。”“唯一的矛盾点,可能就是他的传承问题。”李响挠了挠头,“他有七八个徒弟,都是男的,但他最核心的技艺,据说只有一个叫苏晚的女徒弟学到了手。”“可这老头封建思想严重,一直念叨着‘传男不传女’,死活不肯把‘承木斋’的招牌传给苏晚,为这事,师徒俩闹得挺不愉快的。”“苏晚?”张璐瑶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,“她人呢?”“三年前就离开承木斋,自己出去单干了。听说现在混得还不错。”李响答道。【有手艺,有动机,还闹过不愉快。这不就是标准的第一嫌疑人剧本吗?】【不过……真田苟一郎费这么大劲,就为了掺和人家一个木雕店的家务事?格局也太小了吧?这货可是自比为‘神’的,总不能是为了帮女徒弟出头吧?】陈宇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。“第二个关键点。”李响翻了一页,“就是十年前那桩旧案了。”他指了指承木斋那黑洞洞的二楼阁楼。“十年前的今天,也是寒露。周鹤年七岁的孙子周川,半夜偷偷跑到阁楼上玩,结果被一根突然断裂的榆木房梁给砸死了。”“当时队里到场勘查,结论是房梁常年被虫蛀,属于自然断裂,定性为意外事故。”苏清竹皱起了眉头:“这么巧?都是寒露?”“重点不是这个。”李响压低了声音,表情变得有些古怪,“重点是,周鹤年他不信这是意外。他跟街坊邻居到处说,是那根‘榆木梁成了精’,是‘木魂’索了他孙子的命。”“从那以后,每年的寒露夜,他都要在阁楼那根断梁下面烧纸钱,说是要‘安抚木魂’。”“今天下午,护工也听见他一直在念叨‘木魂要来讨债了’。”张璐瑶听完,若有所思:“所以,凶手利用了他这个心结。通过言语和环境,不断给他施加心理暗示,让他坚信是‘木魂’真的来复仇了,从而诱发他的心脏病。”“没错。”陈宇打了个响指,“再加上一点点断肠草,这老爷子不死都难。”“真田这个狗东西,不仅要杀人,还要诛心。他就是要让周鹤年在无尽的恐惧和悔恨中死去,享受这种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。”【木梁成精……这老头是《聊斋》看多了吧?】【不过当年的警察也够可以的,一句虫蛀就完事了?这也太草率了。十年了,证据估计早没了,想翻案都难。】陈宇揉了揉太阳穴,感觉线索越来越多,但头绪却越来越乱。一个是为了争家产的女徒弟,一个是十年前的离奇旧案。两条线索,到底哪条才是真的?或者说,两条线都是真田苟一郎抛出来的***?“陈宇,我们接下来怎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