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0年4月17日深夜,喀布尔以北三十公里的巴格拉姆空军基地笼罩在细雨中。三辆解放CA-30卡车碾过泥泞的野战跑道,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惊动了塔楼上的哨兵。领队司机老马摇下车窗,雨水立刻打湿了他卷到肘部的军绿色衬衫袖口。他眯起被雨水模糊的眼睛,借着闪电的光亮看清了前方用帆布临时搭建的交接点。
"熄火!"老马低声命令,三辆卡车同时关闭引擎,只剩下雨点敲打篷布的"啪啪"声。他跳下车时,军靴陷入足有十厘米深的泥浆,发出令人不适的"咕唧"声。几个缠着格子头巾的阿副汉人从阴影中走出,为首者手里的马灯在雨中摇曳,玻璃罩上凝结的水珠不断滚落。
向导小张麻利地解开第一辆卡车的篷布绳索,帆布掀开时带起的水珠溅在木箱上,形成一片细密的水痕。撬棍插入箱缝的瞬间,老马注意到骆驼代表右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的托卡列夫手枪。随着"吱呀"一声响,三十挺九六式轻机枪整齐地排列在防潮稻草中,枪管上的防锈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。
"昭和十五年大阪兵工厂出品。"老马用戴着劳保手套的食指抹过枪机上的菊花徽记,故意让手套沾上油污,"每挺配六个弹匣,全部经过试射校准。"他说着用靴尖踢开旁边的小木箱,十几支南部十四式手枪像沙丁鱼般挤在一起,撞针簧片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"叮当"声。
骆驼代表阿里弯腰捡起一把手枪,马灯的光线照出枪柄上"南满铁道株式会社"的刻印。他拉动套筒时,生锈的复进簧发出令人牙酸的"吱嘎"声。老马立即掀开第二辆卡车的篷布:"嫌旧?这批是秃子34兵工厂去年刚仿制的M1卡宾枪。"崭新的枪身在雨水中泛着幽光,唯有枪托上被砂纸磨花的秦天白驲徽记暗示着它们的来历。
突然,远处传来装甲车引擎的轰鸣,所有人瞬间熄灭光源。黑暗中只听见老马不紧不慢划火柴的声音,"刺啦"一声,他叼着的飞马牌香烟亮起红点。等确认是接应的BTR-60装甲车,他才吐着烟圈说:"两千万美元,还附赠二十门昭和十三年产的92式步兵炮。"烟头红光映照下,骆驼代表数金条的手顿了顿,最终又从羊皮袋里倒出五根"大黄鱼"。
交易完成时已是凌晨三点,雨势渐小。老马站在车尾看着骆驼们用毛驴驮运武器,突然发现有个少年正费力地拖拽一箱手榴弹。他走过去帮忙时,注意到木箱上模糊不清的"太原兵工厂1956"字样已经被新刷的日文假名覆盖。少年抬头露出笑容,缺了门牙的嘴里迸出几个生硬的汉语词汇:"谢...谢...同志..."
五月的莫斯科郊外,融雪形成的溪流在铁轨旁汩汩流淌。一列由28节闷罐车组成的专列停在废弃的木材转运站,蒸汽机车头不时"嗤嗤"喷出白色雾气。毛熊验收军官伊万·彼得洛维奇用莫辛纳甘的刺刀划开麻袋,雪白的医用绷带像瀑布般倾泻在还残留着积雪的月台上。
"上沪纺织三厂特供出口产品,"夏方代表赵建国搓着手哈气,白雾在零下五度的空气中格外明显,"每卷单独灭菌包装,保质期五年。"他说着用靴尖踢开旁边印着红十字的木箱,露出码放整齐的青霉素玻璃瓶,"华北制药厂上个月刚投产的普鲁卡因青霉素,纯度99.2%。"
伊万拿起小瓶对着朝阳观察,药液在玻璃内壁留下细腻的挂壁。他突然咧嘴一笑,用钢盔舀起路边溪水,将整瓶青霉素粉末倒进去搅了搅,仰头灌下。老赵眼角抽了抽——虽然质检报告显示这批药品确实达到食用级标准,但亲眼看到这种喝法还是让他胃部一阵抽搐。
"工程机械在哪节车厢?"伊万抹着胡子上的水渍问。老赵带他走向列车中部,撬棍撬开松木板时,新鲜的木材清香混着防锈油味扑面而来。五台太原重工最新款的T-120推土机像钢铁巨兽般蹲伏着,履带板上的防锈蜡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泽。
"比你们乌拉尔机械厂的DT-75轻2.3吨,"老赵拍着驾驶室玻璃,"柴油机采用我们仿制的道依茨技术,油耗降低32%。"他从兜里掏出火柴盒大小的双语操作手册,"中文俄文对照,附赠三个月远程技术指导——通过河内转接的国际长途。"
伊万突然抓住他手腕,指着手册扉页的"501农机厂"红色印章:"这个厂是不是..."老赵笑而不答,转身用钥匙打开隔壁车厢的铅封。成千上万个墨绿色铁皮箱整齐码放,箱盖上"军用压缩饼干-1980"的俄文喷漆还散发着香蕉水的气味。伊万用指甲刮了下漆面,放在鼻前深吸一口气:"掺了松香和蜂蜡的防潮配方?你们连这个都..."
正午时分,交接进入尾声。毛熊的ZS-5叉车在搬运铁丝网卷时,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惊飞了白桦林里的乌鸦。老赵蹲在铁轨枕木上清点卢布,突然听见"咣当"巨响——两个毛熊士兵抬行军床时失手,钢架砸在车厢地板上弹起半米高。伊万冲过去用俄语咒骂,却见那床架竟连油漆都没蹭掉。
"锰钢合金,"老赵头也不抬地继续数钱,"静载承重380公斤,动态抗冲击1500焦耳。"他拍了拍身边印着"永久13型"的自行车,"搭售五十辆,每辆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