拈弓搭箭,朝着不远处的什么猎物射出一箭。
但他的箭没能没入猎物的身体,因为沈清池的箭也随后射出。
箭矢后发先至,不但破开李锦那一箭,更是去势不减,射穿猎物的身体,钉在旁边的树上。
李锦被抢了猎物,不仅没有生气,还亮着眼对她笑:“……果然箭术了得!”
那笑容太过耀眼,沈清池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。
但他唤她什么?
沈清池努力想要听清,梦境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,针对性地对那几个字消了音。
沈清池下意识觉得李锦唤的那几个字十分重要,越是听不清越是心中焦急。
然而她越是着急,梦境却越是模糊,最后甚至连李锦的脸都开始看不清了。
沈清池慌张地伸出手,却只抓到了被撕下来的衣袖一角。
她心中一惊,猛然睁开了眼。
入目只有装潢奢侈的马车车厢和徐念娇带了几分担忧的脸:“你怎么了?”
沈清池怔了片刻,这才回过神来。
然后便发现自己的手还死死地抓着徐念娇的衣裙一角。
沈清池松开手,有些赧然道:“抱歉,做了个梦。”
徐念娇见她睡梦中突然变得苍白的脸恢复了血色,这才换回平日里不屑的神色,哼了一声,道:“没事就好,我只是怕你把我的裙子抓坏而已。”
才不是担心你!
沈清池提了提唇角,没有戳穿徐念娇。
而且,她还没有彻底从刚才的梦中缓过来。
想起梦里自己那样娴熟地射出精准而有力的一箭,想起梦里年少的李锦夸她果然箭术了得。
沈清池低头,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,她使劲握了下拳,又陡然松开。
三年前受伤后,她的右手便一直使不上什么力气。
沈清池为自己再也无法拉弓而难过,却不再与梦中那样,执着于想要弄清李锦对自己的称呼。
或者是,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,刻意地忽视掉了这个事情。
没过多久,马车停了下来。
外面传来夏安雀跃的声音:“姑娘,流觞谷到了!”
沈清池掀开车帘,入目一片青翠,曲水流觞,鲜花遍野。
她闭了闭眼,彻底从负面的情绪中抽离出来。
过去已逝,当不负眼下大好春光。
大伯母温氏早就与相熟的几个夫人约好,都是淮城数一数二的富户,几家凑在一块儿,选了个小溪边景色上佳的一片空地安置下来。
寒暄后,温氏将林淑华和沈清池介绍给大家。
另外几家夫人见着温氏这个长媳的态度,心中也是有了几分计较,又见林淑华举止得宜,沈清池长相气质都十分出挑,自然是好一番夸赞。
以往与母亲一起出门,娇俏动人的徐念娇都是最受瞩目的一个,现如今竟然又被沈清池抢了风头。
新仇旧恨,徐念娇暗自憋了好一口气。
再加上流觞谷毗邻鹿临书院,今日除了淮城内的年轻公子过来踏青,还有很多书院的学子。
更不用说那位身份贵重,长相俊美的张公子也在附近。
是以温氏提议让年轻人自己出去玩耍时,徐念娇打定主意要压沈清池一头,在姑娘们凑在一处商量着要玩些什么时,主动提了自己擅长的投壶。
笃,笃,笃……
徐念娇手腕轻转,手中竹箭一支接一支的掷出,随着接连几声撞击声响,十支箭除了有六支没入壶口,更是有两支分别投中左右壶耳。
周围几个相熟的小姐妹纷纷叫好,夸赞连连。
“阿娇妹妹还是那么了得!”
“在这投壶一道上,咱们全淮城的闺秀恐怕都没有比得上阿娇的了。”
“别说是淮城,依我看,就算是那京中的闺秀,也不一定能有几个胜过阿娇的!”
这些姑娘们说得不假,投壶本就只是宴饮或是闲暇时的消遣,娱乐大于竞技,且姑娘们腕力有限,徐念娇这手投壶,确实在这些闺阁小姐中算得上是十分了得。
徐念娇听着小姐妹们的夸赞,心中得意,她骄矜地偏过头,看向独自站在溪边的沈清池,高声道:“三姐姐怎么一个人在那边,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