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出意外的,聂相宜并未得到谢知的任何回答。
她倒是也并不气馁,自那日含絮劝说之后,她自己便也想通不少。
反正三殿下便是这样冷清的性子,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是常事。左右她近水楼台,总能日久生情,打动一二的。
如此想着,她便又劲头十足起来!
殿下既不说喜欢什么,她便一个个试!总能找到他喜欢的!
只是可惜,她唯一拿手的便是那玉屑糕,旁的什么也不会,只能让厨房嬷嬷一点点教她。
这日里她正学着做香药酿藕,偶然听得含絮提起,过几日便是京城庙会。
“奴婢听闻,花神庙会热闹非凡,还有烟花呢!”
“是吗!那咱们到时候也去看看!”
她正兴致勃勃,却听得外头下人通报,说是二小姐过来了。
“哪家的二小姐?”聂相宜疑惑抬眉,这府里哪来什么二小姐?
不过转瞬她便明白过来,“是聂元苇?她来做什么?”
无事不登三宝殿,聂相宜想到她与她母亲那张相似的柔弱面颊,便平生厌烦。
她不耐摆了摆沾满香药的手,“让她回去吧。我可没空见她!”
通传的门房神色有些犹豫,“可二小姐说……是有要事相见……”
含絮见状便上前低声劝道:“二姑娘最会拿乔,眼下一直站在门外候着。姑娘若不允她进来,若让人看见,只怕又叫人议论姑娘欺负她了。”
“由着她去呗。”聂相宜毫不在意地嗤了一声,“反正累的不是我。”
“可是这几日殿下快下值了……”
听得这话,聂相宜瞬间垮了脸,“真是个烦人精!惯会做出一副乖顺的委屈样子!难不成还想让殿下也觉得我欺负了她?算了算了!让她进来吧!”
说着,她一边小心翼翼将做好的香药酿藕放入锅中。
聂元苇在她别院前候了半天,这才有下人前来相迎。
她好歹也是侯府小姐,虽说侯府如今不济,可也未曾受过这般冷待。
虽说心下不悦,只是当下她也未曾说些什么,温和一笑置之便罢了。
打正门进入,聂元苇才发现这里名为别院,实则轩敞精致竟不输侯府。小桥流水,假山顽石,白鹤引颈,孔雀展屏,极是奢华。
不像是被被逼无奈迁居的,倒像是来安逸享乐的。
令她更没想到的是,下人并未引她进入主屋,反倒是去了偏角的厨房。
油烟之气让她不由得秀眉微皱。
入内一看,却发现这些下人并非存心刁难,而是聂相宜正于厨房忙碌。
她系着襻膊,纤纤素手沾满香药,似是连下厨都亲力亲为的模样。
原来外头的那些陈设布置,也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。她迁居别院的日子,想来也并不好过吧。
这个认知让她心中无端升起丝隐秘的轻松与得意。
只是她面上依旧含了恰到好处的担忧之色,“长姐怎得自己动起手来了!这别院的下人也太不济事了!”
聂相宜一见了她便直皱眉头,没好气地说道:“有话便说!没看我忙着呢!”
“长姐真是可怜。”聂元苇望着她的眼神体贴又怜悯,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优越之感。
她温声说道:“这般辛苦,不若我回去禀报了父亲,让他再派些人手过来。”
见她仍是絮絮叨叨,聂相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,“你烦不烦啊!有事说事,没事一边呆着去!”
聂元苇神色怯怯,欲言又止,像是生怕戳到聂相宜痛处一般。
“不知长姐可听闻了坊间的闲言碎语……”
此时聂相宜在嬷嬷指点之下,刚将那香药酿藕从锅内取出。锅内烫的她龇牙咧嘴地直甩手。
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。
聂元苇只得自顾自地说道:“虽说长姐迁居别院,可父亲和母亲心中是念着长姐的。不过是囿于风水之说,这才让长姐暂居此处。姊妹家同气连枝,虽说外头有些传言,长姐可千万不能往心里去。”
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。
“还在我面前装起来了。”聂相宜嗤了一声,乜她一眼,“你们是不是觉得,我聂相宜是个大傻子啊?”
此事若是侯府有心遮掩,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。更遑论闹得人尽皆知。
不过是有人存心罢了。
“长姐何苦将气撒在我身上。”聂元苇被她刺得语气一滞,只当她是被气着了发脾气。
她抿了抿唇,露出一贯的委屈表情来,“长姐若实在想不过,不如去求一求母亲,替长姐想想办法。总比自己在这里下厨的好呢。”
这般阴阳怪气,生怕别人听不出她是耀武扬威来了。
“我去求她?”聂相宜像是听了个什么天大的笑话,“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儿,纵使来日江云娥上门来求我回聂府,我也不会多看她一眼。”
聂元苇见她如此嚣张跋扈,大言不惭,不由得变了变脸色。
“看来长姐,是打定主意要做这聂家弃女了?”
顶着这个名头一天,聂相宜就绝不可能高嫁。
她倒要看看,聂相宜有几分硬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