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相宜闻言不过冷笑一声,“那你不妨先猜猜,我外祖下次回京,会不会因此震怒。”
聂元苇一怔,而后暗自咬了咬牙。
她忘了,这才是她最大的倚仗,安西大将军。
不过鄯州鞭长莫及,来日方长,她们总有机会的。
聂元苇不再言语。
恰在此时,含絮附在聂相宜耳边低声说道,“姑娘,殿下回来了。”
聂相宜眼睛瞬间明亮起来,哪里还顾得上聂元苇。
她忙净了手,自顾自将那香药酿藕装进食盒,正欲出门,见聂元苇仍站在原地,只嫌恶地打量聂元苇两眼。
“你与你母亲那些心思,少往我面前晃。”
她语气中带着隐约的威胁之意,“否则,下次可就是毒蛇了。”
说罢便不再管她,带上食盒自顾自出门去了。
聂元苇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,果然是她!
那古怪的闹蛇哪就这般凑巧!她竟这般大胆!肆意妄为!
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不远不近地跟在聂相宜身后,与她一同出了府门。
她见聂相宜在门前翘首相盼,像是在等人的模样。
“长姐,我先告辞了。”她也不管聂相宜并未看她,只在外人面前将礼数做得周全。
旋即便上了聂府马车,正欲离去。
却忽而听得身边的丫鬟低声对她说道:“姑娘快看!大姑娘等的人,似乎是三殿下?”
聂元苇闻得此言不由得心头一惊,撩开马车帷裳瞧了一眼。
只见通体漆黑的四驾马车停在对面宅邸的门口,其间缓缓走下一人,丰神俊朗,神清骨秀。
而聂相宜一见了他,欢快迎了上去,微风掀起她的裙角,好似春日里一只翩跹蝴蝶。
“对面所居,竟是三殿下?”聂元苇语气难掩震惊之色。
她言语微微一凝,像是为聂相宜着想似的,“这也太不妥。孤男寡女相对而居,若是传出去,只怕是于长姐名声有碍。母亲怎得为长姐挑了这处别院?”
“这些年侯府不济,京中别院只剩这一处了,原也不是在夫人名下,只怕夫人也不甚清楚……”
丫鬟有些迟疑,“大姑娘……不会暗通款曲吧……”
聂元苇顿时冷了脸,“你将三殿下想做什么人了?他那般孤洁的人,岂会理会聂相宜那个刁蛮草包?”
她手中攥紧了帷裳,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聂相宜。
看她对着三殿下露出热切又期待的表情,有如怀春少女,将心思都写在了脸上,
“殿下,我今日做了香药酿藕!不知道殿下喜不喜欢!”
而对面的三殿下依旧是一贯冰冷孤高的神态,冷言拒绝,“不喜欢。”
聂元苇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般,放下了马车的帷裳,“母亲一番算计,倒让长姐捡了便宜。瞧!当真是乐不思蜀了。”
方才聂相宜被拒绝后略带黯然的神色让她莫名觉得愉悦。她扬唇轻笑,“只可惜,三殿下不领情呢。”
于是她吩咐丫鬟,“咱们回去吧。”
后又意味深长地嘱咐一句,“可千万不要让外人知晓此事啊。”
马车就此启程离去。
被谢知这般直接拒绝,聂相宜却也不恼,只是瘪着嘴低声嘟哝,“没尝过怎知不喜欢……”
她将食盒递至谢知面前,眼神期待,“殿下试试吧!我新学的呢!”
那双如葱白手指握住食盒,圆润指腹露出一丝不正常的殷红颜色来,像是被烫过一般。
谢知皱了皱眉。
罢了,他也不是不知道,她惯会撒娇痴缠。
“以后不必如此。”谢知声音冷硬,“这是最后一次。”
聂相宜撇了撇嘴,低低哦了一声,似是乖巧应了。
然而她心中却想,最后一次送香药酿藕,下次送别的就好啦!
她简直要为自己的聪明所折服。
见谢知欲转身回府,她又像是想起什么,不由得开口问道:“殿下!几日后城东庙会,殿下会去吗?听说很是热闹呢。”
“庙会?”
聂相宜的脸颊红扑扑的,眼眸闪烁着期待的微光,“我听说京城庙会的烟花极是漂亮,我……我想邀殿下同观……”
“我看起来很闲吗?”谢知声音冰冷地拒绝,“没空。”
一早猜到他会拒绝,聂相宜急急说道,“我可以等殿下下值的!”
谢知并未理会她,只是转身进府。身后少女的声音仍旧不曾气馁,
“我在城东的观月楼等殿下!”
聂相宜回到府上,心情却有些忐忑,“这是我第一次做香药酿藕,也不知道味道如何,若是不好吃可怎么好?”
“姑娘方才没尝过?”
“方才聂元苇来耀武扬威了一通!我没顾得上!”聂相宜露出追悔莫及的忿忿神色。
“也不知道殿下是像那玉屑糕一样倒掉,还是将它吃了。我好想去瞧瞧!”聂相宜说着便在屋内踯躅起来,“可是眼下天色未黑,一定会被人发现的!”
如此想着,她心中不觉矛盾起来。
又怕他不吃冷待了自己心意,又怕他吃了却觉味道不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