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晨雾裹着农舍,连篱笆上的藤蔓都沾着细密的露珠,轻轻一碰便滴落在地上。
黄鼬是从石桌底下钻出来时,爪子还带着夜里的凉意,却没半点犹豫,径直往作物区跑——它要先去看看那些宝贝幼苗
绿芽的新叶又抽了半指长,嫩黄的叶尖顶着颗圆滚滚的露珠,风一吹,露珠顺着叶脉滑到土里,没留下一点痕迹。
野豆子的藤条顺着竹架爬了快一米,藤尖缀着两朵淡紫色的小花,花瓣薄得像蝉翼,沾着的露水折射出淡金的光。
菜种区的幼苗也舒展开叶片,叶边的锯齿不再发蔫,透着饱满的绿意,连之前被火星燎过的那棵菜芽,都冒出了新的小叶。
黄鼬用湿润的鼻子轻轻蹭了蹭绿芽的茎秆,又绕开野豆子的花瓣,叼起一片落在地上的枯黑菌丝——
那是昨天清理战场时漏捡的,它叼着菌丝往灶房跑,路过瓦房时还特意用爪子扒了扒林砚的门帘,小尾巴晃得飞快,像是要把“最后一点危险”赶紧呈上去,好让大家放心。
林砚是被门帘的轻响弄醒的。她睁开眼,窗外已经透进淡金色的晨光,透过窗缝能看见作物区的绿影。
刚坐起身,就听见灶房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,还混着荞麦的焦香——张梅早就起来忙活了。
林砚摸了摸凑到床边的黄鼬,指尖沾了点它身上的露水。
起身走到门口时,正好看见张梅从灶房探出头,围裙上沾了圈面粉,手里握着个磨得光滑的木勺,勺底还沾着点荞麦糊:“醒啦?粥快熬好了,我把昨天剩下的荞麦面和了点水,揉成了小面团,等会儿烙几张薄饼,就着早上采的马齿苋吃——那野菜我用热水焯过了,拌点盐和醋,清爽解腻,正好配热饼。”
苏野也从隔壁瓦房走出来,她昨晚睡得格外安稳,眼下没了之前的疲惫,眼底的红血丝也淡了。
她伸了个懒腰,指尖的蓝光轻轻晃了晃,像条温顺的小蛇,对着农舍周围扫了一圈:“早上我用蓝光扫了三里地,从农舍到窑厂,再到西边的乱石堆,没发现半点菌丝残留,也没捕捉到腐行者的能量信号,应该是彻底安全了。昨天烧腐行者的深沟我也去看了,灰烬都凉透了,我还铲了点土盖在上面,以后下雨渗进去,说不定还能当作物的肥料。”
陈溪扛着两根新砍的桦木从柴房绕出来,木头是昨天清理窑厂附近枯树时砍的,还带着新鲜的木纹,树皮上沾着点湿土,沉甸甸的压得她肩膀微微下沉。
“今天先把西侧撞坏的篱笆补好,那截篱笆昨天被变异腐行者撞得铁丝都变形了,得换两根新桩子。”
她把木头放在地上,发出“咚”的轻响,“这两根桦木够粗,埋进土里半尺深,再把之前拆电网剩下的铁丝缠两层,肯定比之前结实,就算有野兔子或者刺鼠过来,也钻不进作物区偷嫩芽。”
早饭的香气很快飘满了整个农舍。灶房的大铁锅里,荞麦粥熬得浓稠,米粒都煮开花了,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米油;
案板上,张梅把荞麦面团擀成薄饼,放进烧热的铁锅,“滋滋”声里,饼的边缘很快变得金黄,她还会在饼上撒点细盐,偶尔滴两滴香油,香味瞬间浓了几分。
几人围坐在石桌旁,手里捧着粗瓷碗,碗沿还带着点温度,喝着热粥,咬着脆生生的荞麦饼,就着酸溜溜的凉拌马齿苋,没人说话,却都觉得心里暖烘烘的——这是她们在末世里,难得不用紧绷神经、能安心享用的一顿早饭。
“等会儿我和陈溪先补篱笆,”林砚咽下嘴里的饼,指了指西侧的方向,粥渍沾在嘴角也没顾上擦。
“咱们先把旧木桩拔出来,换这两根新桦木,铁丝要缠得密点,每隔十厘米就拧个结,防止松动。苏野你要是不累,就把昨天从窑厂捡的那把生锈锄头磨一磨,那锄头看着还能用,就是刃口锈得厉害,磨亮了以后翻地种东西方便;张梅你帮着照看作物,昨天浇的水应该够了,但野豆子的藤蔓长得快,得再绑几根细竹条,让它顺着竹架往高了爬,别缠在菜种区的幼苗上。”
“没问题!”所有人都爽快地应下来,黄鼬也跟着“呜呜”叫了两声,叼起自己脖子上的小布兜,往篱笆方向跑,小爪子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轻响。
吃过早饭,几人立刻分头忙活起来。
林砚和陈溪蹲在西侧篱笆旁,先处理那截损坏的篱笆——旧木桩埋得深,两人合力才把它拔出来,木桩上还缠着几根断了的藤蔓,上面沾着点焦黑的痕迹,是昨天被火燎到的。
陈溪从柴房拿来一把铁锤,把新桦木桩子对准之前的坑,咚咚地往土里砸,每砸几下就停下来,用脚把周围的土踩实,防止木桩晃动:“这桦木硬得很,埋深点稳当,以后就算再遇到什么东西撞,也不容易倒。”
林砚则负责整理铁丝——之前拆电网剩下的铁丝还剩不少,有的地方生了锈,她就用砂纸蹭一蹭,把铁丝捋直,再一圈圈绕在新木桩上,每绕一圈就用钳子拧紧,铁丝勒进木头里,留下一道深痕。
黄鼬蹲在旁边,一会儿帮着叼铁丝头,把散落的铁丝归拢到一起;一会儿又用小爪子把松动的土块扒到木桩旁边,帮着陈溪踩实,小尾巴晃得不停,偶尔还会抬头看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