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,然后便是无休止的等待。微波炉的嗡鸣声成了家里最常听见的“音乐”,饭菜热了又冷,冷了又热,直到最终失去所有香气和温度,被默默收入冰箱。她独自坐在餐桌前,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椅子,腹中的孩子偶尔踢动一下,仿佛也在询问为什么总是只有妈妈。
这一次,南乔又出差了,原定三天的行程被延长到五天。回来的前一天晚上,他打电话回来,声音疲惫却带着兴奋:“予锦,项目进展超预期,客户很满意!明天晚上应该能到家,这次给你带礼物!”
第二天,苏予锦强打着精神,特意去买了新鲜的鱼和菜,想着他出差辛苦,要好好给他做顿饭。她从下午就开始忙碌,炖上汤,收拾鱼,将小小的厨房弄得烟火气十足。六点,七点,八点……饭菜一次次加热,又一次次冷却。打他的电话,先是无人接听,后来变成了关机。
九点半,她的手机终于响了,是南乔的同事打来的:“嫂子,抱歉啊,南哥手机没电了。我们刚结束饭局,客户那边临时又有点后续问题要连夜处理,南哥他……他喝多了,直接在酒店睡下了,今晚就不回去了,让我跟您说一声。”
电话那头还隐约传来喧闹的劝酒声和南乔模糊不清的呓语。
苏予锦握着电话,手指冰凉。她看着桌上那盘为了等他而反复加热、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糟辣子鱼,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和委屈猛地冲上了头顶。
第二天近中午,南乔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和一身酒气回到家。他脸上还带着宿醉的苍白,却努力挤出笑容,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:“老婆,对不起对不起,昨晚实在推不掉……你看,我给你买了……”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
苏予锦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来,也没有看他手中的礼物。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客厅中央,脸色苍白,眼圈红肿,失望和冰冷愤怒的眼神看着他。
“南乔,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颤抖,“这日子,我过不下去了。”
南乔一愣,随即试图上前安抚:“老婆,你别生气,是我不好,我下次一定……”
“没有下次了!”苏予锦猛地拔高声音,泪水瞬间决堤,“一次次下次!一次次承诺!南乔,我受够了!我受够了一个人去医院!受够了对着冷饭冷菜等到半夜!受够了所有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!我怀的是你的孩子,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!”
积压了数月的委屈、孤独、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。她像是要把心肺都哭出来一样,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发抖。
南乔被她的爆发震住了,试图解释:“予锦,你听我说,我这么拼死拼活,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?不都是为了你和孩子将来能过得好一点吗?项目正在关键期,我没办法……”
“为了我?”苏予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眼泪流得更凶,声音却带上了一种尖锐的嘲讽,“南乔,你摸摸自己的良心!你真的是为了我吗?你是为了你的前程!你的成就感!你只是打着‘为了我’的旗号,心安理得地忽略我!你问过我我需要什么吗?我需要的是你陪在我身边!不是那些冷冰冰的礼物和永远兑现不了的空头支票!”
“你怎么能这么说?”我在外面应酬喝酒、看人脸色、拼命工作,难道我就容易吗?我还不是为了给你和孩子挣一个更好的未来?没有钱,怎么给你安稳的生活?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?”
“体谅?我还要怎么体谅?”苏予锦指着冰箱,“体谅到天天吃冷饭?体谅到一个人哭着从医院回来?体谅到半夜害怕得睡不着只能抱着肚子哭?南乔,我要的不是一个只会挣钱的机器!我是一个人,一个需要丈夫关心的妻子!孩子需要一个能感受到他存在的爸爸!”
“你说我是机器?”南乔的声音也提高了,&bp;疲惫让他口不择言,“对!我就是机器!我累死累活在外当牛做马,回来还要看你脸色听你抱怨!苏予锦,你能不能懂事一点?理解我一点?”
“懂事?理解?”苏予锦看着他,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熄灭,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绝望,“所以,像我这样需要丈夫陪伴的孕妇,就是不懂事,不理解,对吗?所以,所有的委屈和孤独,都是我活该,对吗?南乔,如果这就是你说的‘为了我’,那我告诉你,我不要了!我承受不起!”
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和南乔烦躁的辩解声充斥着整个房间,往日温馨的爱巢此刻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。激烈的争吵像一把冰冷的锥子,狠狠刺穿了曾经美好的幻象。
争吵的最后,只剩下苏予锦压抑不住的痛哭声和南乔颓然坐在沙发上、双手捂脸的沉默。那盒精心挑选的礼物掉落在脚边,无人拾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