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火海?”
“闭嘴!”灵凤玉脸上的笑靥瞬间如春日残雪般消融殆尽,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到极致的怨毒,那双原本含情的杏眼此刻翻出几分猩红,“凭什么?你们一个个都向着那个贱人?当年在宗门里,明明我才是天赋最高、最该被尊为圣女的人!她,不过是仗着师尊偏爱,才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!”
“你简直无可救药!”葬天被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灵凤玉的手指不住颤抖,“别忘了当年若不是师姐以本命精血为你续命,你早已在那场浩劫中身死道消,哪还有今日!”
“我才不稀罕她的假仁假义!”灵凤玉突然发出夜枭般尖利的怪笑,艳若桃李的面容瞬间狰狞如索命恶鬼,“说起来,还真是讽刺,今日,可是你将她唯一的血脉送上一条不归路,哈哈……”
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葬天心口,他只觉气血翻涌,眼前阵阵发黑,踉跄着扶住身旁冰冷的青石才勉强站稳,苍老的脸上血色尽褪,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:“师姐,不是她说的那样……”
灵凤玉见葬天失魂落魄的模样,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慵懒妖冶的神态,云鬓间晃动的金步摇在渐沉的暮色中折射出点点寒芒,像极了毒蛇吐信的獠牙。她缓步上前两步,声音柔得像浸了毒的蜜糖:“师弟,你说若是那小子没死,日后知晓了当年的全部真相,你猜,他是会先斩了你,还是先剜了我这姑母呢?呵呵……”
话音未落,灵凤玉便跃上一条青蛇,如一道虹影冲天而起,只留下一串清脆却阴冷的娇笑在空寂的山间久久回荡。
残阳如血,将葬天佝偻的身影在山中拉得又细又长,宛如一道凝固的伤疤。他浑浊的目光,恍惚间又看到了温柔的师姐,可转瞬又被灵凤玉那狰狞的面容搅得支离破碎,只得狠狠闭上眼,将那些翻涌的记忆强行压回心底最深处。
夜幕如打翻的浓墨,将幻月城的天际晕染得一片深沉。整座城池却似不甘沉沦的明珠,被万千华灯缀成了流光溢彩的锦缎——朱楼画栋上悬挂的红灯笼折射出碎金般的光芒,酒肆茶楼外飘摇的彩绸与灯笼交相辉映,就连石板路上往来行人的衣袂,都沾着几分灯影的暧昧。这便是幻月城的夜,一派歌舞升平、醉生梦死的繁华,仿佛能将世间所有的烦恼都消融在笙歌与酒香里。
然而在城南一栋不起眼的客栈里,这份繁华却被隔绝在雕花窗棂之外。姬炎孤身倚坐于梨花木桌旁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凉的青瓷茶杯,眉头却如被无形的丝线紧拧,眼底翻涌的愁绪,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浓重。葬天叮嘱的那三件事,此刻正像三块巨石压在他心头。它们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,看似有微光指引,实则遥不可及,稍一触碰便可能粉身碎骨。他深吸一口气,试图将纷乱的思绪理清,可脑海中反复盘旋的,全是亲人惨死与父亲被囚,让他连片刻的喘息都觉得奢侈。
正当姬炎沉浸在这无边的愁绪中,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喧嚣——酒徒们粗鄙的笑骂,如同一把生锈的锉刀,硬生生刮破了房间的宁静。他不耐地蹙了蹙眉,轻叹一声,起身缓步移至窗前。撩开半幅素色窗纱,目光穿透朦胧的夜色与氤氲的酒气,只见客栈楼下的街道上,五六个醉醺醺的壮汉正挡住了两位身着素色道袍的仙姑。酒徒们敞着衣襟,满脸酒气,嘴里吐着不堪入耳的轻薄之语,眼神里满是贪婪与猥琐。
两位仙姑皆是清丽脱俗之辈,墨发高束,仅用木簪固定,素色道袍虽无华饰,却难掩她们身姿的窈窕。面对酒徒的挑衅,两人虽面带愠色,却始终保持着克制。
姬炎的目光在二位仙姑身上稍作停留,便收回了视线。他本就不是爱管闲事之人,更何况自己如今处境糟糕,哪有精力去掺和这档子事。
“世间纷扰何其多,我又何必自寻烦恼?”姬炎心中暗自思量,转身便要回到桌前,将这扰人的喧嚣抛诸脑后。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,楼下酒徒口中的一句话,如同一根火柴,瞬间点燃了姬炎心底潜藏的怒火。他猛地顿住脚步,身形一动,如雄鹰振翅般轻盈地跃出窗棂,衣袂在夜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,稳稳落在那伙酒徒与仙姑之间,如同一座骤然升起的山岳,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。
酒徒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,待看清挡在面前的不过是个身形挺拔的少年时,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。为首的壮汉拍着肚子,满脸不屑地嘲弄道:“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鸡仔?也想学人英雄救美?识相的就快些滚开,别妨碍大爷们的好兴致,要不打得你骂娘!哈哈…”其余几人也跟着起哄,嘲笑声不绝于耳。
姬炎面色如霜,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将周遭的空气冻结。他正欲上前,准备给这伙不知天高地厚的酒徒一点教训。可就在此时,耳畔突然掠过一阵极轻的疾风,快得让他都来不及反应。下一秒,只见那几个嚣张的酒徒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,齐刷刷地向后飞出数丈之远,“噗通”几声摔在地上,发出骨碎筋断的痛苦呻吟。
姬炎心中暗自诧异,猛地转身,看向身后——岂不知,两位仙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,唯有一缕淡淡的、似兰花的清香萦绕在鼻尖。他缓缓抬眸,望向悬于墨色天幕中的那轮皓月。银辉如练,倾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