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命一样。
老人把鼻烟壶拿起来,对着灯光仔细看。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壶身,从壶口摸到壶底,动作很轻,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。他的眉头微微皱着,表情很严肃,偶尔会停下来,对着灯光转动鼻烟壶,似乎在检查有没有裂痕。
上官悦站在旁边,大气不敢出。她觉得那鼻烟壶很脆弱,仿佛老人稍微用力,就会碎掉。她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:壶身上的山水好像活了过来,远处的山在慢慢移动,近处的水在轻轻流淌,连那小船都像是在往前划。她眨了眨眼睛,再看的时候,那山水又恢复了原样,还是静静地画在壶身上。
“是正品。”老人终于开口了,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一点,他把鼻烟壶放回木盒里,盖上盖子,然后摘下手套,叠好放在抽屉里。
上官悦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,她拿出电子签收掌机,打开收件页面,递到老人面前:“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,谢谢。”
老人接过掌机,他的手指有点干,在屏幕上点击的时候,动作有点慢。他看了一眼收件人姓名——“沈墨”,然后在签名栏里写下自己的名字,字迹很工整,是楷书,跟他的人一样,透着股严谨。
“谢…谢谢。”上官悦接过掌机,确认签名没问题后,把掌机放回口袋。她终于可以松口气了,任务完成,她现在可以回家换身干衣服,再给家里打个电话。
她转身准备推门,就在这时,窗外突然闪过一道惨白的闪电,瞬间把店里照得亮如白昼——她清楚地看到,老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,像是在看她,又像是在看别的什么。紧接着,“轰隆”一声雷鸣,震得窗户都在晃,台灯的灯光也跟着闪了两下。
上官悦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——老人已经重新拿起了那个瓷瓶,用绒布继续擦,仿佛刚才的雷鸣跟他没关系。她笑了笑,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,然后推开店门,重新走进雨幕里。
雨比刚才更大了,豆大的雨点砸在头盔上,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声音,像是在敲鼓。她发动电瓶车,调转车头,驶离青苔巷。巷子里很安静,只有雨声和电瓶车的引擎声,刚才那只鼻烟壶的样子,却像印在她脑子里一样,挥之不去。
她想起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,壶身上的山水好像在动,还有老人看她的眼神,都让她心里有点发慌。她甩了甩头,想把这些念头抛开——可能是太累了,产生了幻觉。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,喝碗热汤,换身干衣服。
电瓶车驶到巷口的时候,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,像是铜铃的声音。她回头看了一眼,青苔巷里空荡荡的,只有雨水在流淌,听雨轩的门已经关上了,那块木牌子在雨幕中若隐若现。
她没多想,继续往前骑。雨幕模糊了前方的路,她只能眯着眼睛,盯着前面的路灯——路灯是老式的,发出昏黄的光,在雨里像是一团朦胧的光晕。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苹果,苹果还在,只是有点凉了。
她不知道,就在她离开的那一刻,听雨轩里,老人正站在柜台前,看着窗外的雨幕,手里拿着那只鼻烟壶。台灯的灯光照在壶身上,壶身的山水图案似乎真的在动,那叶小船慢慢划向远方,消失在雾气里。
老人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很轻,被雨声淹没:“缘已至,劫难逃啊。”
而此刻的上官悦,还在雨里骑车。她想着回家后要先把雨衣洗了,明天还要穿;想着父亲可能已经做好了晚饭,是她爱吃的番茄炒蛋;想着乐乐可能在写作业,等着她打电话回去。她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,觉得再大的雨,再累的路,只要能回家,就都是值得的。
雨还在下,而且越来越大,像是要把整个城市都淹没。但上官悦一点都不怕,她握紧车把,朝着家的方向骑去。她并不知道,命运的齿轮,已经从她接过那个包裹、踏入听雨轩的那一刻起,开始了无声的转动。那只看似普通的鼻烟壶,藏着她无法想象的秘密,即将把她的人生,彻底推向一个陌生的世界。
前方的路灯突然闪了一下,然后灭了。上官悦愣了一下,刚想刹车,电瓶车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,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。她低头一看,车后座的防水布不知什么时候松了,被风吹得飘了起来,而她的口袋里,手机突然发烫,屏幕亮了起来,壁纸里的全家福,慢慢变得模糊……
下集《祸起鼻烟壶》内容提示:&bp;上官悦离开听雨轩后,风雨更疾。在返回站点的途中,为避让一个突然冲出的行人或动物,电瓶车失控滑倒。尽管她尽力护住,但盛放鼻烟壶的空木盒仍被摔开(或包裹因颠簸破损),更糟糕的是,她发现鼻烟壶并非完好无损——壶身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,甚至可能有小块碎片剥离。她顿时如坠冰窟,回想起客户的严厉备注和古董店老者的谨慎态度,深知闯下大祸。惊慌失措地返回听雨轩或联系客户后,面对的是对方极度愤怒的斥责和一笔她难以承受的天价索赔。赔偿金额相当于她两个月的工资,让她本就拮据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,心情沮丧绝望到了极点。